新星历联盟小事记全解（7）
学校公告栏上很快就刷新出了校机甲队年底迎战帝国合川军校机甲队的消息，人群一层层包围着公告，浅蓝色的悬浮窗口快被人推倒了。
“真的假的？”“仙女座帝国的学校啊……”“平叛战争的时候我才三岁，没见过帝国人……”“战争结束前都没有帝国呢，还不都是老联邦人。”
消息插上了电波的翅膀传遍了全宇宙，关注这方面的人都无比震惊：联帝关系真的要开始回暖了吗！
学生们不大关注政事，他们在讨论对方厉不厉害，自家人能不能赢，谁会出场。
校报记者收集了校园网论坛讨论人数最高的几个问题发给他们，校机甲队的宣传部非常迅速，当天下午就发布了关于比赛的A&Q。文章最后还附上了一则招募启事：因全国高校机甲联赛赛制改革在即，现面向本校战机设计与维护专业学生招募机甲副驾驶员，具体要求另行通知，请有志者做好准备。
论坛炸开锅了。
比起热热闹闹的校园氛围，1975的宿舍里就平静得多了，因为有张超这个二年级的学生会在，他们知道的内部消息远比其他人多。
啊现在消息来源又多了一个，龚子棋还是机甲队的主力队员，每天日常任务就是邀请方书剑来当他搭档，原话是：“我也是一年级入队的，第二学期春季联赛就是校队主力了，你自信一点嘛，刚好春季赛改制，我们磨合半年上场很完美。”
小男孩估计这两天就要被说服了，一年级的入队名额必有他的一个，梁朋杰志不在此，黄子弘凡专业都不搭边，这事就基本上与1975无关了。家庭上倒是有些联系，万一当真成功建交了，说不定阿云嘎回家的次数能多一点呢。
高层不知是真没发现郑云龙的出行记录还是干脆对他这次的行为放任自流了，在边境住了三天的郑云龙回去上班后完全没有任何人质疑他这三天的行踪，甚至有人还跟他打招呼问他假期怎么样，一个人旅行寂寞吗，体制内的工作真是要求多啊辛苦你一个人出门了。郑云龙摆手说哪有哪有，我回老家住了三天，风景又好空气又好，天天在沙滩上睡觉。对方连连感叹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下次有空一定要拜访一下郑少将的母星。一轮太极打下来郑云龙笑得优雅得体，周身气场像是去皇家舞会跳了三天舞。
他当然没睡三天觉，更不可能彻夜跳舞，实际上这么端着的龙只是没睡醒而已，在c411上的秘密调查没有任何进展，人和飞船都跟凭空消失了似的，荒星居住条件很差，贴着便携氧气贴片都跟在其他星球上的高原地区一样，又来回往返合川星，昼夜混乱又来不及倒时差，让坐久了办公室的郑云龙很不习惯。
阿云嘎回合川星以后，对于c411小屋的调查没有任何的突破，由于不能断定来者性质，这事甚至够不上上报资格，短短两三页叙述堆在了当地数据库里积灰。
两人每天要处理的公事繁多，对这件事没办法太上心。私事倒是寥寥无几，他们的社交圈来去也就那么大，都是体制内的人，加班加得昼夜颠倒，没什么空聚会。周深倒不是，但他作为全民偶像只会更忙碌。银河系巡演开完了吗？开完了二巡呢？哎呀你们不要逼我啦我也有时候要回家陪对象的！于是巡演结束回家歇了一礼拜，转头又奔赴舞台了。
圣诞节军部的分工很明确，有家室的回家过节，单身的留下赚三倍工资，这么多年竟然保持着很好的平衡，显然军部的独居人员数量不可小觑。
王晰不缺这几天的三倍工资，放假时的王晰好找得很，周深在哪他在哪，小时候还带着儿子，后来长大了高杨忙着学习，也不怎么参加这些大型演唱会，圣诞节基本上都一个人在学校。有一年黄子弘凡强烈要求高杨来他们家过节，高杨放假前想了一个礼拜，最后以住校备战期末为由拒绝了。
这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儿子，老云家的崽从小就被郑云龙揪着耳朵吼：“你们什么时候能跟隔壁高杨一样独立，别让我操心了。”
星海军事学院天气预报的气温一天天高了起来，首都星已经开始下雪，圣诞节快到了，穿着短袖校服的学生们走路步子都轻快了不少，收拾收拾衣服准备回家。尽管节后不多久就是期末考试，但完全影响不到他们放假的心情。
联盟圣诞节和新年假期合并在一起，是个一共休息十天的连假，作为联盟最长的星系法定节假日，这几乎是所有人最喜欢的节日了。
除了高杨学长是电子羊，他对假期才不会产生喜好嘞。
星海全校实战系、研发系、后勤系三个系部，研发系的是专业最多差距最大的，从生化科研到战机设计，每年评优评先名额都不够，但在考专业第一都不一定拿奖学金的研发系，谈及每年都评上优秀个人的传奇人物，没人不知道学武器研发改良的小高学长。
高杨在星海三年，拿了三年联盟奖学金，连续两年出设计成果被军部买走专利，据说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神秘人物，无论什么场合都面带微笑，步履从容。
这样的形象从初中开始就被黄子弘凡评价为“老干部一样”。
高杨优秀是人尽皆知的，不为人知的是他的身世——高杨是王晰少将和周深的养子这点所有知情者都心照不宣地保守着。这家人是真正有着完美的保密措施，粉丝们不知道周深的登记伴侣是王晰，全国没几人知道王晰少将的婚姻状况，同学们大部分连高杨家在哪都不知道。
高杨家在哪，当然在首都星，但只有极其难得几乎一年一次的小概率事件，遇上一家三个人都放假他们才回家。据说去年高杨的智能定位系统显示他99%的时间都在学校里——星海的假期制度是每年寒暑假各50天左右，他只有新年假期回去了三天。
“高杨！今年圣诞节你还留在学校吗？”
“应该要吧，系部学生会要负责布置校庆场地。”绵羊似的温和的男孩拿出早准备好的话。
同学从包里摸了几下，掏出了一张通行证：“那工房的门卡就先给你吧，万一到时候要用再申请电子通行证好麻烦。”
高杨接过那张薄薄的门卡，向他点头致谢，同学们临走时纷纷回手跟他道别：“小高学长，年后见！”
学长都被喊成他的固定称呼了，不说同级生，有时候遇到高年级的前辈都可能被这么开玩笑。高杨习惯了，倒也觉得很有趣。他跟朋友们告别，然后一个人留下，慢条斯理地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智能机突然在兜里嗡嗡嗡地响个不停，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的消息，高杨一手提着工具箱，一手抱着一打一次性书写板，完全没手去处理它，只好先任它响着，结果在去工房的路上消息的来源自己找上门来了。
“高杨——！”黄子弘凡远远的喊他，高杨一回头，看到个儿高腿长的小学弟冲他跑过来，“给你发消息你都不回……哇这么多东西你换教室啊？怎么还有书写板哇塞好累赘的东西来来来我帮你拿。”
高杨被抢去了一整叠书写板，只能带着他一起往工房走：“书写板用来写一点不方便联网上传的东西嘛。我可能放假在工房时间比较长才都搬过去的。”
“啊，你又不回家啊？”黄子弘凡的表情明显颓了下来，“还想来问问你几点的飞梭回去，本来以为你能跟我们一起走的。”
高杨用空出来的左手揉揉黄子的头发：“没办法，系学生会刚好有事，下次吧。你还不回去啊，张超他们等你呢吧？”
“没，张超也是学生会有事，方方还在机甲队训练，梁朋杰在宿舍跟石凯吵着吵着开始语音掰普通话了。好久没见你了我就来找你了。”
“都在一个学校的哪好久没见，上次在黄老师那里还看到你……”
“那不是……”黄子弘凡理亏，说着说着静音了，“等下你回宿舍吗，我陪你一起。”
两人慢慢走到工房，又一起回宿舍，散步似的花了得有快一个小时，刚好张超方书剑也回来，梁朋杰行李都收好了躺在床上摊着。
高杨被黄子弘凡拉着反复问“你不回去吗？”“真的不回去啊？”“来我家过圣诞节吧。”“现在买票又不晚。”
“真的有工作，要帮忙布置校庆会场，放假来了再弄来不及的。”高杨把黄子的手从他胳膊上撕下来，“那等你回去我们语音还是视频都行，你快回去吧一会儿误车了。”
黄子弘凡难得对学校这么恋恋不舍，坐在飞梭上也好难过，连最喜欢的JJ的歌都听不进去，张超看他这幅蔫哒哒的样子不忍心：“你回去跟高杨整天挂着通讯也是一样的啦。”
其实他哪是学校忙才不回家，布置会场都是校会的活，全息投影一开整个礼堂都富丽堂皇的，教学区都是每个班各自布置，再说了校庆要到期末考试之后，怎么可能来不及。
回了家之后黄子弘凡倒是平静下来了，平安夜下午坐在房间里做操作课作业，戴着耳机和高杨通讯唠嗑。
老云家那片还是下午的时候星海军校已经天黑了，高杨在宿舍吃完晚饭发现工房门卡掉在学生会办公室了，当做消食散步过去拿。
“高杨，你电脑开着吗？”黄子弘凡突然问他。
高杨刚从办公室拿了东西往寝室走，被他这么一问思索一下发现还真的忘记关：“出门太急忘记了……得赶紧回去。”笔电里都是各种各样的设计图纸，要是没保存还遇上断电关机之类的意外，交作业就很麻烦。
两人一边挂着通讯一边各自忙着，高杨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那一边管家小云的声音。他没跟小云讲过话，他已经很久没回家也很久没去邻居家串门了。
“那你整个连假都不回来啦？我还准备劝说一下大龙哥让他邀请你来我们家一起过圣诞，他烤的火鸡真的超好吃，嘎子哥晰哥深哥应该都没空回来，想不到你也不回……唉，我也有点想留在学校了，还能陪你过圣诞节，要不我现在买飞梭票回学校吧。”
“你就想一出是一出。”高杨假装责备他，“其实也不是不行……做快点就好。”也不算骗他，说的是手上这份大作业做快点。
“耶！那就是你也能回来啦？那你能来我家吗，我跟你说高杨，龙哥最近买了一 整 箱不同品种的蜂蜜来换着试，他说今年一定要搞清楚军部年会上的烤鸡到底是加了什么料做的……”
高杨一边听一边嗯嗯嗯地敷衍，又问他：“怎么又开始叫哥了，你家辈分好多变。”
黄子弘凡哈哈了两声：“跟你们偷偷地这么喊，这不是越长越觉得他俩年轻么，没办法，人类平均寿命都两百年了，真的怎么看怎么像兄弟，反正他们现在也不太在意这些了，小时候还会让喊爸呢……”
没营养的话题持续了一路，高杨想象着黄子坐在电脑前码作业时专注的眼神，黄子弘凡想象着高杨走在宿舍区，路灯照亮他半张侧脸……刷ID卡进宿舍楼时验证通过的声音，按指纹进宿舍的声音，还有。
还有他进宿舍之后突然清浅起来的呼吸声。
“黄子弘凡。”好像过了很久，他才听到对面喊他的名字。
紧张和无措慢慢包围了黄子弘凡，手心湿漉漉的，他想找纸擦一下，又怕发出什么噪音错过高杨的回答。
“黄子弘凡。”高杨又喊了一声，“我想听你当面说。”
那边传来凳子倒地的声音，黄子和小云的惊呼，然后是他从地上爬起来去找他的智能机：“我我我现在就买票回学校……” 高杨笑了，不是那种AI的礼貌的笑，是遇到真正开心的事情，从嘴角抑制不住的蔓延开来的笑容：“不用，我明天就能安排完，圣诞节晚餐可以去你家吃吗？”
他出门前忘记关的电脑没有熄屏，桌面是被这皮孩子换过的壁纸，手写的白底黑字，还特地在末尾签名。
“高杨，我喜欢你。 ——hzhf”
这章比其他长是因为本来想分两章但是好像有点难索性就一起发了。
都不知道tag怎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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